楚路

叹息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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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噔噔噔爬上床，用手捂住耳廓喊：“我耳朵疼！”

楚子航接受了这种撒娇。

可能在他眼里，路明非日常最大的烦恼就是VE胶囊全贴在一起，怎么拍瓶子都出不来。

这个世界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志在四方。有人善良，狭小，平淡是真；有人凶狠，深远，勇闯天涯。路明非是前者，楚子航是后者，但他心里藏着一个胖胖的小熊维尼，只要有蜂蜜就心满意足。所以他对路明非总是有很多宽容。

让他来做他的小熊维尼。

芬格尔踩着点坐6号早上在芝加哥出发的C1000次列车回校，近午时分才到，并嚷嚷着要路明非到卡塞尔的车站接他。

“你干嘛！以为自己是一个小公主吗！不！你是一个壮汉！前世界最优秀的雅利安族的壮汉！”路明非连“前世界最优秀的民族”这种狠毒的话都抛出来了。

“我给你带了很多吃的啊！像个春运返程的外来务工人员一样多！”

“你？”路明非表示怀疑，“红肠还是猪肘子？”

“你就说来不来吧。”芬格尔说。

“好吧。”路明非收拾收拾，把自己裹严实了出门去车站。

芬格尔隔得大老远的看见他，连忙招手。路明非看见那个身形健壮的二傻子脚边的三个箱子个若干手提袋后，终于明白自己是来做苦力的。

“你坐什么航空公司的航班？”路明非问。

“荷兰皇家航空。”

“据我所知它家行李上限是20公斤。”你这行李托运费加起来好几张商务舱了都！芬狗可能是个欠他债不还的隐形富豪。

芬格尔手里拉着两个箱子跟他往回走。其实他一眼就瞄到新耳钉，路明非戴上又纯情又色气的，不管是不是楚子航送的，反正楚子航容忍他不摘下来，个中缘由值得推究。

“宿舍水管没裂吧？”芬格尔问。

“裂了，把你床都淹了。”路明非说。

芬格尔嗤笑一声，揉了揉他的头，低声说：“被猪拱了。”

路明非打开他的手：“你说什么？”

芬格尔一瞬间换上嬉皮笑脸：“我说，师弟你头发炸了。”

晚上两个人去搓了一顿，芬格尔点了只烤鸡，说是弥补路明非空巢过圣诞的失落。路明非分分钟能被他那张嘴气死。酒酣耳热之际，芬格尔难得地打了个直球：“师弟，你进度如何啊？”

路明非对上他有点醉的双眼，犹豫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啊。”

“没什么，就那样吧。”路明非放下餐具，把双手放到膝上，肩膀塌下来。

芬格尔注意到他无意识的泄气动作，知道他有话憋着，善解人意地引出一个话题：“耳钉是他送的吗？”

“不是。”路明非更泄气了。

“一般直男，比如我，看见哥们儿耳朵上多个了小可爱的东西，第一时间肯定问是哪个妹子送的啊，人家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那位是什么反应？”

“他问我是谁送的，我说是个师妹，然后他就没问了，碰了一下。”路明非自觉当时气氛还挺温馨的，被他这么一说，简直横平竖直得很楚子航，“应该单纯觉得这个东西很好玩儿把。”

“他有没有夸好看？”

“没有。”路明非想了想，“笑了一下。”

芬格尔闻言八卦地打探当时的情况，完了以后一声浩叹，路明非这个二愣子。楚子航不走一般套路，怎么能用一般套路去揣测他？但是在意一个人，藏在点点滴滴里，又怎么是藏得住的。

楚子航的在乎，从来没有刺激或浪漫或惊喜，他只会笨拙地用一双手去做，他是大海，是山川，是一望无际的遮蔽的天空，但不是彩虹。

偏偏遇见路明非这么一个典型的视觉动物。

“你假设一下他对你也有意思，那这一切不就逻辑自洽了？”芬格尔启发性地说。

“这明显是把我当小孩子照顾好吗，他就是一颗八婆心。”路明非蔫蔫的。

“我只听过你胆大包天这样评价。”芬狗给他们烦得，简直没心情吃肉，“在社会身份上他是狮心会会长，典型的阿尔法人格，只有在你眼里他又八婆又琐碎，原因是什么？”

“因为在你和他的体系里，他愿意刨除一切外在因素，放下身段，进行单纯的双体运动。”

路明非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学识？”

“在变傻以前你师兄曾很有学识，现在偶尔能想起微末。”

芬格尔硬生生把他们掰扯成双向暗恋，路明非不知道该夸他掰扯得有理，还是骂他瞎掰扯。但他知道自己心里偏向哪一边，他心动了。

如果，有希望的话，为什么不试试？喜欢他，就很想拥有他。爱情是人类多么美好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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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打着种族优劣的名号屠杀其他民族的人，宣称“雅利安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种族”。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路明非用“前世界最优秀民族”和芬格尔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