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路

明鬼:

「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如斯。」

路明非觉得最近简直是顺风顺水。

经过楚学霸的补习之后路明非的成绩提高了不少——虽然只是勉勉强强过了及格线，但是好歹也是过了，古德里安大手一挥把路明非五个月的奖学金给发了，路明非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至少不用再见到酸菜和猪肘子了，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嘴巴里除了酸菜和猪肘子再也尝不到别的味道了。

不过这个学期的GPA考核的试题还没有发下来，路明非想校长大概是没有发现四大龙王之类的BOSS吧，所以还不需要他去玩命，需要外出任务的学生已经全部离开了，路明非觉得他自从进了卡塞尔学院之后就没试过过一天平凡的日子，路明非经历过这一年愉快的卡塞尔学习生涯之后神经已经锻炼得相当强大。

“师弟，”芬格尔在下铺叫他，“GPA的考核内容诺玛发给你了么？”

路明非闻言查了一下信息，发现了诺玛的信件：

【Ricardo M.Lu：

今年的GPA考核内容已确定，你需要在十二月十七号(即本周的星期三)的七点四十五分前到达芝加哥动物园，学院分配的任务是清洗鳄鱼池，然后在回到学院之后撰写一份关于龙类与爬行类动物的关系的浅析。报告需要在一月三号前提交，否则GPA成绩将会为0。请务必在十二月十七号早上六点四十五分前到达车站，届时CC1000次快车将会接送你到芝加哥火车站。

诺玛】

读完这封邮件，路明非觉得他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他关掉页面，依稀想起来昂热的确是有说过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的话大概是要去清洗芝加哥动物园的鳄鱼池之类的.......不过也好，路明非心想对着一条鳄鱼总比对着一条龙强，这么一想他就心生安慰。

但是为什么是要去清洗鳄鱼池！卧槽鳄鱼的嘴巴比芬格尔的头发还长！嘴一张就能把他吞下去啊！爬行类也有很多种类为什么一定要是鳄鱼......蜥蜴啊变色龙什么的也可以啊！

路明非盖上被子，干脆不去想，鳄鱼池总不可能会冒出一条龙来吧......

路明非睡眼惺忪地从被子里面钻出来，太阳刚冒了个头，路明非听着芬格尔的呼噜声，差点把牙刷塞到鼻子里。

等他叼着面包到达芝加哥动物园的门口，已经有一个大叔在门口四处张望了，像是在等人。路明非慢吞吞地走上去，大叔一个巴掌拍在路明非肩膀上，让他踉跄着退了几步：“嘿！你是路明非吗？”

“啊我是。”路明非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我是来清洗鳄鱼池的。”

“我知道我知道，”大叔熟络拍着路明非的肩膀，“我带你去鳄鱼池，游客们快要到了，要快点了。”说完还朝着路明非挤挤眼，“园长说你是昂热先生介绍来的，工作完了可以在动物园四处逛逛——你一定没来过芝加哥动物园吧？动物园有很多漂亮的妞！长发短发腰细腿长，最重要的是没有男朋友！”大叔眉飞色舞的。

卧槽这不会是副校长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路明非干笑，跟着大叔到鳄鱼池，大叔从乱糟糟的杂物柜里掏出一件花衬衫，再往里掏了掏，最后大叔艰难地在杂物柜深处掏出了一条大裤衩。路明非手里拎着刷子和桶，木木地接过大叔递过来的衣服。

“这是工作服，”大叔说，“鳄鱼池里面比较脏，偶尔还会有鳄鱼的粪便什么的，穿着这些衣服清理池子也容易一点。”

路明非觉得他要把今天的早餐吐出来了。

虽然如此，路明非还是穿上花衬衫和大裤衩，走马上任了。

路明非心惊胆战地走过一条鳄鱼身边，鳄鱼趴在地上，浅浅的水浸没了它的背，他曾在动物世界里面看过这样的姿势，要是水再深一点，他就是被盯上的猎物。

大叔走在他前面，低声嘟囔：“啊呀今天怎么都这么安静，以往都是要动一动看看是什么能不能吃的......今天带了个生人，居然没打算开餐？”

路明非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他把桶放下，拿起刷子用力地刷洗有点泛黄的墙壁，大叔在他旁边擦着墙，泡沫滴在他脚边的鳄鱼身上。

“小路啊，”大叔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路明非说话，“学院生活怎么样，好玩吗？”

“挺好，”路明非说，“同学互助友爱，功课浅显易懂，教授和蔼可亲，师兄玉树临风，师姐貌美如花。”

大叔弯腰给刷子蘸了蘸水，“师兄有型，小路你恐怕是没机会了。”

“谁说的？”路明非跟他扯淡，“师姐不一定是师兄的，师兄也不一定是师姐的。”

“想当年我也是大学里面的校草，”大叔意气风发地说，“追我的学妹排队都排了几条街！噢，现在想起来也是很美好的呢。”

“那现在呢？”路明非用力地擦着墙壁，脚边有条鳄鱼在慢吞吞地爬开，“娶到了一个漂亮聪明身材火辣的老婆？”

“不，”大叔停下擦拭的动作，像是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最后我娶了一个很无聊的，胸很平，脸不怎么好看，讨厌玫瑰花的，但是很会做饭也很会照顾人的女人。”

路明非闻言转过头去看着大叔乱蓬蓬的头发，心想大叔肯定是经常混迹风月场当了很久的花花公子之后蓦然回首有一个长相平庸的女人正默默望着他......虽然有种聊斋的即视感但是仍是八点半档的剧情，路明非在网上看了很多“原来真爱在身边”的故事，故事里面的主角都有一个人默默地等待着他回头看看，所有的等待在最后都会有意义，是百看不腻的标准大结局。

但是路明非觉得自己就是站在那个人曾走过的地方默默等待的那个傻逼，虽然那个人曾经离他很近，但是她一直往前走，他却还在原地等待着她会回头看看他，他就这么一直等着，看着她越走越远。

大叔拎着水桶，示意路明非跟他走，然后他继续说，“小路，其实呢，谈恋爱是挺美好，但是实际上要一起过日子的却是另外一种概念。美女看着也不错，腰细屁股大的哪个男人不喜欢，”他顿了顿，“但是我就只是想回家的时候有碗忌廉蘑菇汤可以喝，于是我就把我老婆娶回家了。”

路明非避开地上的鳄鱼跟着大叔走到鳄鱼池的另外一边，旁边池子的河马浮出水面，打开嘴巴，在池子边上有一个人用一把长长的类似牙刷一样的东西给池子里面的河马刷牙。

路明非注意到那人也穿了夏威夷花衬衫和大裤衩，还有顶草帽，看来这两件套应该是动物园员工的工作服，路明非盯着那人看，那个高瘦的青年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看着他。

路明非：卧槽！

大叔：嘿小伙儿！我把你师弟带过来了！

穿着夏威夷花衬衫和大裤衩以及头顶大草帽的楚子航朝他们点点头，然后又开始专心致志地给河马刷牙擦背。

路明非转过头看着兴高采烈的大叔，“他也是来实习的？”

“对，”大叔回答，“今早他比你早来半个小时，于是我就先带他进去了，他的实习内容是是清理河马，带他过来的时候我跟他聊了一会儿，他说他的师弟今天也来，他形容了一下你的样子，所以我刚刚一看见你就认出你来了。”

师兄最近是被执行部冷藏了么？路明非看着专心致志的楚子航，卧槽执行部把这个大杀器派到动物园穿着花衬衫和大裤衩给河马刷牙擦背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说好的人形兵器呢这古代丫鬟的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路明非捂着脸，觉得自己大概没有睡醒。

路明非在更衣室把工作服脱下来，走出更衣室的时候惊悚地发现楚子航正靠在柱子上等他。

“师......兄？”

“嗯。”楚子航朝他点点头，“去逛逛吧。”末了还补充一句“我还没有来过动物园。”

卧槽我能说不吗？路明非跟着楚子航一路逛，周围的狮子老虎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羚羊慢悠悠地嚼着草，身边偶尔会有金发碧眼的小朋友在身边跑来跑去，睁大眼睛看着动物，发出赞叹的声音。

楚子航来动物园根本就不像是来玩的，他就像是一个来研究动物的学者，没到一种动物面前都要仔细地看动物园给出的介绍，路明非也看不懂，就那样呆呆地站在笼子面前看着狮子张开嘴巴打呵欠。

他盯着老虎的獠牙正出着神，楚子航突然说：“这是孟加拉虎。”

“哈？”

“Bengal Tiger Panthera tigris tigris，”楚子航说，“目前数量最多，分布最广的虎亚种。”

“嗯嗯。”路明非似懂非懂，只能点头。

然后他们一路逛，从兔子看到大象，最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看到了一栋水蓝色的建筑，路明非咬着吸管，问楚子航：“师兄，这是什么？”

“水族馆。”

“......”路明非喝了一口可乐，“动物园里为什么会有水族馆？”

“香港的海洋公园还有机动游戏。”楚子航说，“为了增加更多的游客，现在的动物园给自己的定位都不单单是水族馆，还有教育基地一类的。”

路明非点点头，“要进去么？”

“嗯。”

芝加哥动物园里的水族馆跟路明非所在的那个城市的水族馆很不一样，一进门就是跟电影一样的情景，漂亮的弧形之上是游动的鱼群，偶尔有一只魔鬼鱼游过，鱼尾在蓝色的水光里微微摆动，悠然自得。

路明非抬起头，跟着楚子航往前走，这是他第一次到比较大的水族馆，有一条鲨鱼和一些他说不上名字的鱼在他手边游过。楚子航突然停了下来，路明非一个没小心，鼻子撞上了楚子航的胸膛，疼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嗷——”路明非捂着鼻子，楚子航看着他红彤彤的鼻头，“还好么？”

“唔，”路明非的手盖在嘴巴上，声音模糊，“没事没事。师兄，要不我们出去吧？水族馆里都没人了。”

楚子航环顾四周，点了点头。

两人往回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们发现，大门被锁起来了。

锁！起！来！了！

“卧槽所以我们这算是被困在水族馆里了？”路明非在紧锁的大门前转悠，“我们是要在这里睡一晚吗？”

楚子航一言不发，他拉开网球袋的拉链，路明非看着他的动作心惊肉跳：“师兄你是打算拿村雨轰掉这门么？”

楚子航从网球袋的暗格里拿出一张卡片，“我在找哈曼给我的名片，上面有他的电话。”

“名片？”路明非凑过去看，白色的卡片上写着大叔的名字，他的电话还有他的头衔。

“那个不靠谱的大叔居然是副园长么，”路明非捂脸，“听上去就和副校长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一样不正常......”

楚子航在手机上按了按，“哈曼？我和路明非被锁在水族馆里了，嗯，好，那我和路明非在这里等一下。”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对蹲在鱼缸面前的路明非说：“他现在在芝加哥市内，没办法赶过来，不过他已经叫有钥匙的人过来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后会到。”

“哦哦。”路明非点了点头，能不用待到明天早上自然是最好，现在是晚上七点钟，应该能在午夜前回到学院。

两个人并排坐在巨大的水族馆里，馆里空荡荡的，路明非看着越来越黑的水族馆，心里忽然有点发毛。

楚子航一如既往沉默着，路明非想跟他说说话，让水族馆里没那么安静，没有那么可怕。

“师兄以前有来过水族馆么？”路明非伸出食指点了点魔鬼鱼的鼻子，没话找话，“我小学的时候春游来过，不过那里没有海豚，只有几条鱼。”

楚子航垂下眼，两条海豚在他头顶上方游过，“来过，和夏弥。”

路明非的手僵在半空，在楚子航说出答案的那一刻他几乎想要学会时光倒流把那句问话塞回自己的嘴巴里——他想也许是一个人来也许是和家里人一起来也许是学校旅行也许是和班里的朋友一起......但是这些预设答案里没有夏弥。

路明非一直都觉得夏弥是楚子航心中的一道伤口，迟迟不会结疤。他能为面瘫师兄做的只有不谈起这个人，就算自己无比怀念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师妹也是一样。

在北京地下铁，他已经分不清那个究竟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了。

路明非拘束地把手放在膝盖，对面无表情的楚子航说：“对不起。”

“没关系。”楚子航轻声说。

芬格尔说他偶尔也会想起夏弥，路明非想是不是因为夏弥给他们带来的改变太多了以至于现在恢复原状也无法抹去她来过的痕迹，对楚子航来说更甚。

师兄为了夏弥研究星座相性，夏弥为了师兄熬银耳羹，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哥哥坐船头妹妹岸上走的童话故事，但是为什么到最后变成了一把钥匙作为结局的故事呢——那把开启了夏弥的人生的钥匙，被制成风铃，在楚子航的房间里叮叮当当地响。

“她曾经在仕兰中学出现过。”楚子航的手放在网球袋上，“她曾经是拉拉队队长。”

“哦哦，”路明非接腔，“拉拉队队长啊.......啊啊我记得，就是不怎么记得她的样子，只记得是一个很活泼的妹子。”

“嗯。”

路明非有点尴尬，“那个......对不起。”

“没关系，”楚子航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不在意。”

路明非心想师兄你骗谁呢虽然你还是瘫着脸但是眼睛里面......却仍有对夏弥的怀念。

然后他看着楚子航，想起了老唐。

他对老唐的最后印象就是一双暴怒的黄金瞳，然后他把贪婪捅进了他的身体里，一边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啊，老唐。

他和老唐认识了很久，他整个混在星际争霸里面的时光几乎都是老唐陪他一起度过的。去卡塞尔学院面试之前他还整夜帮他补习，老唐的样子伴随着轻轨轰隆隆的声音，陪他度过那个忐忑不安的晚上。

坐着灰狗漫游芝加哥的郊外一起迷路一起吃赛百味，这些微小甚至是当事人打打嘴炮的诺言，就这样葬送在三峡滚烫的江水里。

他突然就有想和面瘫师兄谈人生的冲动，他搂紧了怀里的包，对沉默不语的楚子航说：“师兄你还记得诺顿么？他曾经是我的朋友。”

楚子航转过头看着他：“朋友？”

路明非抓了抓头发，“嗯，他弟弟被杀死的时候他也在学院里面，我还和他见了一面，那个时候他穿着夜行衣跟个忍者似的，然后在三峡他就变成龙王了。校长说他一直都是龙王，但是......明明就那么像人啊。”

“我经常和他通宵打星际，去卡塞尔学院面试的时候他还给我补习，虽然一个回答也没用上。他家住轻轨附近，我们语音的时候吵得要命，差点把路鸣泽吵醒。”

那些通宵对战，输了之后的嘲笑和骂娘，无数个有蛙声的夏夜，还有那么多细细碎碎的对话，从大洋彼岸传来的电波，带着细微的电流声，在他耳边劈啪作响，像是燃烧着的火堆。

“我以前在船上有想过要是康斯坦丁没有被杀死老唐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诺顿，可是说个屁的如果，”路明非抹了抹脸，“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他就是龙王。老唐就是诺顿，诺顿就是老唐。”

“我明明很清楚。”

“但是他们两个人在我的心里是两个人，诺顿就是一条龙，老唐是个华裔，会打星际，有条很喜感的粗眉毛。”

“师兄你喜欢过夏弥么？”路明非破罐子破摔，“以前我总想着你们毕业之后肯定会变成曾经的叶胜和亚纪，但是没想到夏弥居然会变身，有黄金瞳还有爪子有鳞片，还要干掉我们。”他闭上眼睛，回忆起耶梦加得的样子，“还是小师妹好，耶梦加得一点也不漂亮。”

楚子航沉默了很久，突然伸手摸了摸路明非的脑袋。

“师兄你还需要安慰么？”路明非说，“不需要的话我先去哭会儿。”路明非装模作样地摸了摸眼睛，“我突然想起来他死的时候是中国人，青铜城里还有他和他弟的衣服，都过了这么久我还没给他烧过纸钱，这么多年老友了，我居然忘了送他一程。”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他的鼻子还是红的，眼睛也红了，像一只兔子。他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路明非：？

楚子航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对他说：“借给你。”

路明非愣了愣，然后他笑了，但是没说话。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的侧脸，突然问：“你游戏ID是什么？”

“哈？”路明非不明就里，“明明。”

楚子航点了点头，低声重复了一遍，“明明啊......”

卧槽师兄你这么念我的游戏ID感觉有点不太好......好像哪里怪怪的......明明这个ID对于路明非有特别的意义，跟夕阳的刻痕不一样，虽然自己是顶着这个ID但是老唐一直都是叫自己大头熊的，也没什么人这样叫过自己。

但是老唐已经死了，小师妹也死了，历史上记载的只有诺顿和耶梦加得被杀死了，而老唐和耶梦加得曾经作为人类的幻影却留在他和楚子航的心里。

楚子航把头靠在玻璃墙上，蓝色的水光衬得他有点脆弱，让路明非觉得有点难过，面瘫师兄在意的人本来就少，他不仅脸有点瘫感情也有点瘫，在小师妹之后，也许就再也不会那么轻易喜欢上一个人了吧？

楚子航忽然站起来，对路明非说：“有人来了。”

“哦哦。”路明非也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终于得救了......”

路明非回到宿舍，芬格尔睡得跟猪一样，路明非把他喝剩下的啤酒罐扔到垃圾桶里，黑色的啤酒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他坐到椅子上，笔记本电脑还没关机，在黑暗里闪着绿色的荧光。

路明非打开电脑屏幕，键入开机密码，鼠标在页面上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转向一个路明非再熟悉不过的图标。

输入账号，密码，登录。

他随便找了个房间开始对战，打完一局又一局，房间里的人来了又去，直到有一个玩家进了房间，他像是新手，但是作战意识很好，他一直在房间里和路明非对战，也没有套近乎，只是不断地按开始。

打到第六盘的时候，路明非跟那个玩家说话了。

[明明]：兄弟作战意识不错嘛。

[长刃]：谢谢。

然后新一局又开始了。

快天亮的时候路明非终于下定决心跟他交个朋友，因为固定的对手可是不多的，这个人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高手，但是长刃比他抢先一步。

[长刃]：可以加个QQ么？

[长刃]：我想和你长期对战

[明明]：哦哦

[明明]：XXXXXXXXXX

一分钟之后，咳嗽声响了起来，路明非点开按了确定，然后翻看长刃的资料，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长刃的资料页面空荡荡的，也没有等级，估计是刚刚才开的号，在这个人人都使用自定义头像的时代，长刃的头像还是系统的头像，是一把提琴。

路明非想了想，最终还是把他拖到和老唐一组，列表里面都是他打星际的朋友，虽然里面有个头像不会再亮起，但是路明非还是没有删除好友。

切回游戏界面，长刃还在线，他看着逐渐亮起来的天空，在对话框打字：

[明明]：兄弟我睡觉去了 

[长刃]：嗯

[长刃]：晚安

路明非合上电脑，翻身上了床。他把被子里卷了卷，在陷入睡梦里的前一秒，他听见了隔壁宿舍的风铃响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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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生日快乐！_(:з」∠)_

三个月了我终于把这章吐出来了（嚎啕大哭

感谢咩咩咩和萎日这三个月以来对我的折磨........他们都有特殊的催稿技巧

你们真是够了......_(:з」∠)_

嗷嗷嗷！又可以拖三个月了！（被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