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路

文\漫天飞橙 

路明非是在和芬格尔嘴里塞满了食堂的什么白兰地炖猪蹄膀子时接到诺玛的通知的。

“尊敬的Ricardo.M,路先生：

晚上好。为提高学生执行任务的能力，学校将于明天下午开展一次针对部分有优秀执行记录的同学的一项拓展训练，请务必准时参加。

时间：2/14/2013   15:00

地点：B教学楼第七教室。

你诚挚的，

诺玛

2/13/2013”

看到这条消息，路明非一直在咀嚼着的腮帮子顿住了。他用油乎乎的手抹了把嘴，抬头口齿不清地问对面同样在胡吃海塞的芬格尔：“你收到关于拓展训练的通知了么？”

“什么玩意儿？”忙着清空红烧肉排的芬格尔抢过路明非手机瞟了一眼，又扔回给他，“没有。人都说了是部分有优秀执行任务记录的同学，你看师兄我就一条废柴穷狗，靠你了啊师弟，发达了可别忘了回来继续笼罩师兄给我刷卡！”

“去去去，就知道你靠不住，明儿个还得师弟我独自打拼。”路明非咽下口中食物，随便在桌布上擦擦油光可鉴的手，思忖了一会儿打开短得可以的联系人名单摁起了短信。

“师兄，拓展训练什么的那玩意儿你收到了没？”收件人楚子航。

对方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好像多回个字手指就疼似的，“嗯。”

“学校又整什么幺蛾子？紧跟美帝先进教育步伐？”

这次回复的字数倒多了几个。“不清楚。明天再看看。”

路明非心定了。至少这不是变相补差，有什么问题照着标准教科书楚子航的做就好，怎么说也算曾经一起共过生死的难兄难弟，说不定还可以求求笼罩啥的。

于是路明非继续在食堂醉生梦死。

翌日，路明非气喘吁吁跑到第七教室，由于不太重视这劳什子的拓展训练，他差点睡过头。

第七教室不太大，里面已经坐下满满当当三十多人。路明非踩点到的结果是，座位差不多坐满了。放眼望去，似乎已经没有他的可插足之地。他捏着刚睡醒来不及整理的皱巴巴的衣角，犹豫地寻找某个旮旯缩进去努力减小存在感，以使自己一条纯天然无污染废柴不至于在一群精英狗中鸡蹲鹤群。

楚子航注意到了后门打开的动静，无意识地朝那个方向一瞥，看到路明非杵在门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能是找不到位置坐了。他看了看四周，好像也只有自己后面还有一个堆放杂物的座位。但是恺撒在房间的另一角的第一排悠闲的跟旁边的诺诺搭着话，不太好当着他的面招呼他学生会的人。

楚子航的目光向来有如实质，冷冷如刀一样凛冽，无论有意无意，总能把人看的发寒忍不住挺起脊背。路明非感受到这两道刀子在脸上刮过，猛地一抬头，正正撞入那双冷厉耀眼的黄金瞳。

好家伙，在师兄后面还有一个座位！

路明非两眼放光，如蒙大赦，猫着腰从教室后面跑过去，一屁股坐在这个座位上。这是最后一排，十分不起眼，他想，如果一会儿这什么拓展训练是要上课，角落里被点到的机会不太大。

他挪开桌子上那堆杂物，拍拍前面楚子航的肩：“嘿师兄，你后面有人坐么？”

楚子航摇摇头，示意他把桌子收拾干净就行。

路明非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喘口气，随意一扫视，悚然一惊。他周围的全是狮心会成员，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这个“敌方”；而他的老家学生会在教室的另一边，其中他老大还悠闲地跟女朋友聊着天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这个陷入敌军的，呃，女朋友的小弟。

他挠挠头叹口气，还能有个位置留给他坐就很不错啦，老大能有师兄仗义？！

在全员等得人心躁动时，一个花格子衬衫顶着啤酒肚的老家伙笑眯眯地晃了进来。

路明非呛了一下。从来不在正经时候出现的副校长比昂热更流氓的老流氓竟然来给他们上课？这不跟徐志摩放弃浪漫主义现代诗改行教大气物理似的违和感满点么！

“咳咳，同学们啊，”守夜人双手撑在讲台上，露出一个放在年轻时的脸上或许会很英俊但在现在就完全无法直视的笑容，“我想大家都知道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你们都是优秀的年轻人，而优秀的必不可少的素质之一，就是学会协调合作！”

路明非望了望他前方那个仁兄。训练楚子航这类远近闻名的独行侠协调合作能力？

别逗了！

“这次就由我，收集了世界各大高校的案例并深入分析研究的爱岗敬业的教育工作者，给大家上这生动的一课！”守夜人满脸自豪，“这是一个关于协作的训练。以你们座位的一列为一个小组，每组的最后一人会得到一个数字，你们要尽可能快的、采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方式把数字正确无误地传给第一个人。只有一些小小的要求，你们的手不能越过前一个人的肩，也不能通过传纸条或说话的方式告知数字，更不能回头。你们可以事先组内交流出一种合适的传递方式。听明白了吗？”

“明白！”如此简单的规则，身为卡塞尔的精英学生理解自然不在话下。

守夜人嘿嘿一笑，“这个游戏是有惩罚的。我们进行三轮，每一轮任务成功的小组记一分，最后最低分小组的女生请上来表演最近挺火的那个，江南style的舞蹈！所以为了保护本组可爱的女孩们，各位请努力吧！”

路明非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副校长的根本目的！

不过这么一来，身为最后一人的自己岂不是责任特别重大？他突然反应过来，看到前面一列的人都转头看着他，目光灼灼。

“我我我……师兄？我是最后一个压力好大啊！”他哭丧着脸对楚子航说。

“这并不比你的任何一次实践课难，你可以做到。”楚子航淡淡道。前面的人过来自觉地围在楚子航周围，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想法。

对于卡塞尔的精英们来说，想出方法传递数字信息并不难，所以很快就讨论出了三个方案。

路明非有点紧张，总觉得肩上沉甸甸的压了千斤担子。要是从他传给楚子航这里就开始出错，那岂不是害了整组人，哦，整组的妹子，纵然私心里他也挺想看。

“好，那我们开始了！”守夜人站在教室后面声如洪钟道，给最后一排的每个人塞了张小纸片，“现在最后一位都收到了一张写有数字的纸片，请看清楚，现在开始传递你的信息吧！记住，不要回头，不能说话，身体任何部分也不能越过前面一人的肩头！”

路明非看了看手中的小纸团，上面写着4676这个数字。他暗想，四位数在没有纸张记录、只凭别人在背后用各种奇异的方式告知的情况下挺有可能在传递过程中弄混数位顺序。副校长真是出了一个好任务啊！

他决定先采用第一种方法，靠掰手指表示每个数位上的数。

他在裤子上擦了擦紧张而微微汗湿的手，拍拍楚子航的肩，抓住楚子航向后伸来的手。第一个数字是4，于是他捏起楚子航舒展开的五指中的四指向手心压去，表示第一个数字是“4”。楚子航的手指并不很柔软，要压下去挺费力气，路明非只好把整个手指覆上去压住，感受骨节分明的手指顶在手心。压下去停顿几秒后，楚子航松开手表示记住了。正当路明非准备压下楚子航双手十指中的六个指头时，恺撒那一组最后一个人开始猛跺脚，跺了几下后拍了拍手，又继续跺脚。

路明非愣了数秒反应过来，恨不得骂一声靠，他妈的作弊！

这样最后一个人靠跺脚表示数字、拍手表示换下一个数位，根本不必经过中间，直接就能让第一个人——恺撒——知道数字了啊！他妈的太快了！而且，似乎也并没有违反规则！

路明非几乎绝望了，兵贵神速，人家烽火都快马传递给将军就等将军一声令下攻破城门，他这还在基层士兵堆里默默地靠两腿跑，哦不，两手，挨个挨个的数上前去。

楚子航瞥见恺撒那组用了这个方法，微微挑挑眉梢，双手还背在后面给路明非捣鼓，一边分心记着手指的数字，一边用脚敲击地板发出了与那组完全不同的节奏。顿时，教室里响起了两股声音，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恺撒组最后一个人的，哪个是楚子航的。其他人也如大梦初醒，跟着一起胡乱跺起脚来。

路明非见此恨不得一掌拍在楚子航背上说哥们儿你太棒啦，如此机智的做法饶是恺撒也不得不铁青了脸，他几乎可以想象恺撒脸上咬牙切实眼神发狠的表情。他无法发出声音只好满面笑容地继续摁着师兄几乎是梗着的手指。掰六个手指，压住数秒，松开，再压下……微湿的手心盖在修长的指节上，路明非看着其他组已经完成了第一次传递，肾上腺素加速分泌，心跳加快起来。他知道自己慢了。

在他摁完最后一个数字时松了一口气，拍拍楚子航的肩表示完毕。师兄应该能记住这组数字的，不过四位数而已。楚子航在他的手离开肩膀时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又向前倾身开始了他们这组的第二次传递。

路明非愣了愣，刚刚这是楚子航在安慰他不要急？

感人肺腑啊！路明非感激涕零地想。

接下来的发展就是路明非无法插手的了，他只能在后面默默地看着前边的仁兄把手指叠巴叠巴的愈发凶残，因为他们几乎是最慢的一组了——除去被扰乱只好重新用别的方法传递的恺撒那组。

在路明非那列第一个人把数字写上黑板后，路明非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出错，虽然慢了些，但也胜过那些虽快而错的组了。

“第一轮结束，有没有得分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就留些面子不公布第一轮结果了。现在，组内讨论反馈信息，五分钟后开始第二轮。”守夜人背着手笑眯眯的巡着堂说，四下观察着各组的讨论。

“我们刚刚好像慢了点吧，这个掰手指。”一个前排的狮心会成员说。其他几人纷纷点头附和。

路明非老脸一红。从他这里第一个起就比其他组慢了好几拍，输在起跑线上。靠，他怂着脑袋，看来废柴就是废柴，不管同伴再怎么精英，猪一样的队友依然能够当最大的秤砣。

楚子航瞥了他一眼，看到路明非耷拉着眉眼的样子微微皱起眉，敲敲桌子道：“速度慢不是我们具体某一个人的原因，而是这个方法本来就存在弊端。掰手指是很准确，但与此同时手指不灵活的不好掰或掰得慢；并且在背后看不到的地方体会手指被折进几个，神经传送信息到大脑反应也比较慢。”

“对对对没错，”前面的人也深有体会，“我对到底是折起六个手指到底是表示六还是四会有瞬间的茫然！”

路明非也缓了过来，既然怪也怪不到他一人头上是大家平摊，也没那么难受了，说：“那我们这次换第二种方法？在背后写字的那种。”

“希望能体会出来吧，0和6要写夸张一些。”前排一人补充道。

“行，就这样吧。”楚子航点点头，“路明非，这轮我可以跟你换个顺序么？”

“啊？噢噢，行啊，没问题！”路明非巴不得换过来。最后一个压力可大了，他估摸着自己的分量难以承担如此重任，现在楚子航这等集实力与威望于一身的人愿意跟他换，天大的好事！

不过莫非是师兄嫌他靠不住才……？

“讨论结束，现在我们开始第二轮训练！”守夜人在教室拍拍手，止住了教室里嗡嗡的讨论声。“最后一个人看仔细了你手里的纸条，这次我稍微加大了点难度，开始吧！”

加大难度？路明非脑袋支楞起来，数字更长？小数点？分数？

他无比庆幸起这轮他们用手写的方式来，如果还掰手指，遇到这种情况，没有事先商量好就会造成传递没有统一符号的混乱。

他脑中想着，却不自觉的开始注意起背后的动静来。楚子航应该看完了，路明非把全部的精神力都集中到了背后，时刻准备感受楚子航的动作。由于太过集中，他总觉得楚子航会随时戳一根手指过来，肌肉紧张到背后微微颤抖着，对一切风吹草动都分外敏感，有点虚虚的麻痒，好像被手指悬浮在皮肤上方一毫米划过那样将碰未碰的凉意，或者说，心理上的痒。

终于他感到背后正中一点指尖大小的皮肤受到挤压，下意识浑身一震一弹。后面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肩，沉稳，有力。路明非被吓到狂跳的心脏便好像瞬间被强行固定住了，慢慢开始从这只手掌温暖的掌心汲取安心的力量，

楚子航一只手扶住他的肩稳定住，另一只手缓慢但坚定地点上路明非的背。路明非可以感受到楚子航修长带着刀茧的手指在背后隔着两层衣料勾勒出的轮廓，他甚至能够脑补出略微粗糙的指尖的触感。他微微颤抖却只能强忍住，在这种大家都沉默而忙碌的完成着任务的时候发出声音怂毙了。靠，他想起以前看片时被无良的种子提供者坑害不小心下错了类型的片里说的，有一条什么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研究成果说男人的敏感带在后颈和后背啊！这个楚子航肯定不知道吧！

路明非哭丧着脸死死咬紧牙关，腮帮子都鼓起来。他的颤抖一定都通过楚子航稳稳压在他肩膀上固定的掌心传过去了吧！他想着，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把精神集中到楚子航在背后写了什么玩意儿来。

一个2……一个6——楚子航果然按照讨论出的注意事项把6突出化了，一条长长的弧最后来个像花体英文似的小小的风骚的弯环——然后是……

路明非张开嘴无声地惨叫一声，楚子航的指尖狠狠地戳了他的背后一下，还特意顿了顿，大概是表示强调。

这就是他妈的小数点啊！路明非心里悲愤咆哮。

接着又是一个2和一个6。艰难地感受完“26.26”，路明非也出了一身冷汗，这他妈比打一架还累……也还好楚子航的力道不是太轻，要不轻飘飘的拂过背后的话，……就真的像是在调情了。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得一阵恶寒，全身爆起无数鸡皮疙瘩。抖了抖，他重敛心神，重复刚刚楚子航对他做的，他也前倾在前面一人的背后比比划划起来。结合自己的感受，他还加重了书写的力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完成了自己这个环节，路明非向后一靠，呼出一口气，专心看着前方的事态发展。这个办法似乎还不错，与别的组并驾齐驱。只要最后一人不出错，基本上是没问题的了。耳边传来楚子航在后面平稳清浅的呼吸，他突然想起方才的场景，一层薄薄的红色立即漫上耳根。他一点也不想往后靠了，马上坐直了身子，心里唾骂自己脑内小剧场的荒诞。楚子航那么冷静自然，他的过激反应立刻显得无比愚蠢和……不合时宜。

终于传到第一个人了，整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拿着笔写出答案……

26026？！

你大爷！路明非心里呻吟了一声，那个小数点不应该挺好表示么！一个指头狠狠戳下去谁会认为那是0啊！

第一个人写完后如释重负地转过身来，看到整列人散发着浓浓的怨念望着他，莫名其妙地回头望望，正觉得没什么问题，却发现其他小组的都有一个清晰的小数点。愣了数秒，他才懊恼地拍了把额头，但是已经无法更改了。

等到最慢的一组也把数字写上，守夜人笑眯眯踱上讲台。“玩了两轮感想如何啊同学们？还剩下最后一轮了，我希望你们能总结这两次的经验，在最后这轮充分发挥好你们的合作能力。接下来这轮我会加大难度，加油吧，完成这轮我们就下课！”

还要加大难度？！路明非想这胖老头真是恶毒啊！

在第三轮开始前依然有五分钟的信息反馈讨论。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第一个人在围上了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另一人叹口气，“我们来看看问题究竟出在谁的环节吧……我传的是小数点，你们呢？还是事实上只是理解错误？”

第一个人闻此，愧疚得头上快要冒烟了，低头不敢看他们。路明非心里涌上一点奇怪的感觉，他体会过这种因为拖了集体后腿而被大家指责的难受。

“呃，”路明非开口，“那个，其实我觉得吧，问题出在谁身上不是很重要，还是来想想第三轮我们能不能改良一种更好的办法吧，要是副校长丧心病狂的弄些根号啊分数啊什么的就真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路明非一人身上，路明非缩缩头，不大习惯被这样盯着看。唉，人微言轻，不同意也别这样看人啊，第一桌的老兄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我也同意路明非的意见。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责怪上，五分钟时间有限，多商量一些可能出现的情况吧。”楚子航突然出声支援道。被路明非这样一说，他好像突然领会到守夜人的用意了。

连楚子航都发话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除非他们比S级和超A级更牛逼。

为了更准确地表示数字和各种符号，他们最终决定采用第三种方案，一个学信息专业的组员提出了一个听起来挺奇葩的方案——把背部组成一个类似手机键盘的九宫格，左肩、脖子、右肩代表1、2、3，左侧背、中背、右侧背代表4、5、6，左后腰、中后腰、右后腰代表7、8、9，摸后脑表示0，左耳表示分数，右耳表示根号。

路明非有点犹豫，其实这需要转脑子转挺快的……谁能在一秒内反应过来哪个区域是啥数字啊？

根据路明非这等情况，他们又定下了拍打出一个数字之后停顿一秒反应时间。

五分钟一到，每个人又回到座位上，心理压力颇大，最后一轮了，这轮要是也出错，展示舞姿的机会就很大了。他们必须对。

路明非屏声静气等待着背后楚子航的指示，这种拍打式的传递方式应该没什么大碍，他只要脑子够清醒能反应过来就行。

一个响指在耳边炸开，路明非立刻把背后伸过去。中后腰、中后腰、中后腰、中后腰。路明非呆了两秒思索了一下这些是啥，然后发现，是8888……？！

卧槽！没搞错吧！没有其他数字、没有小数点、没有分数、没有根号？

路明非挠挠头，楚子航这么个严肃的家伙绝对没可能在这种时候跟他开这种玩笑……只能是副校长真的如此丧心病狂。他老老实实地也在前面那家伙的中后腰捶了四下，挫败的打了个响指表示结束，然后靠回了椅背。

前面一溜人都被搞懵了，到了第一个人，受刚刚的阴影影响，犹犹豫豫的不敢写上去，最后才一咬牙把“8888”写上黑板。

还好，这回对了，虽然浪费了他们这么多脑细胞去想每个可能出现的情况来准备应急预案。

路明非看了看其他组的数字，也都是“4444”，“6666”这样的坑爹数。果然是副校长故意的啊。

“好啦，我们的训练结束，我来总结一下。”守夜人站上讲台，难得的不见了刚刚的嬉笑，“我为什么要做这个训练，经过你们自己的亲身体会，大概也明白了。合作，不是说一个精英可以创造一个队伍的胜利，而是要充分发挥每个人应该发挥的作用，完成一项共同的任务。第一轮，我希望你们学会的是协调和沟通，单兵作战永远不能取得整体的胜利；第二轮；我希望你们学会的是预备，考虑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并做好相应预案，任务永远不可能按照计划发展，龙族也不可能老老实实趴着等你们去消灭；第三轮，我希望你们学会信任彼此，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在龙族的利爪已经伸到你眼皮底下的时候，你只能选择相信你的同伴，拯救你，或是放弃你继续征途。这些话对现在的你们来说可能太过深刻或沉重，不过，我希望你们能理解。”

所有人都望着他，对第三轮坑爹数字的愤怒已经全然化为一种肃穆，和对完成任务近乎偏执的狂热。

路明非没那么狂热，却也被这番话里的感染力震撼了。确实，每一轮训练都敲中了他们的弱点，尤其是第三轮，这样的数字，如果他们中的一人表示了对身后的人的质疑，那么传递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教室里的人三三两两散去，这么个规模极小的训练不知不觉也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路明非经过楚子航，站住冲他傻不拉几龇牙一笑，“师兄，多谢这次的照顾啊！”仔细想来，这次楚子航确实又一次发光发热笼罩了废柴，包括找位子，包括为给他减压而换位，包括声援。

楚子航摇摇头，转脸平静道：“举手之劳，而且你也有付出回报。”

“诶？”路明非一愣，他何德何能还报的了师兄的三春晖？

“最后一轮，你选择了相信我的传递。”楚子航轻轻勾起嘴角，“谢谢信任。”

也谢谢愿意在紧张得浑身颤抖的情况下，选择相信我，托付背后。

路明非低头，忍不住嘿嘿一笑，看到午后阳光洒满教室，镀上两个人金色身影。

——不对，话说副校长说好的输了的女孩子的江南style呢？！这个都能忘不科学啊！！

【END】